
作者:许云辉天宇优配
1683年,大清,北京紫禁城。
“福建,八百里加急......”长镜头下,驿马飞入京城,紧急告警。
背景旁白:“台海不宁,迁延岁月。海逆屡屡袭扰。”
康熙帝:“施琅听令,朕命你统领舟师,进取澎湖,攻下台湾......你要替朕还天下一个圆满。”
施琅:“臣,领旨!”
央视强力官宣,电影《澎湖海战》预告片先声夺人。海战场面恢弘壮阔,战争结局令观众血脉贲张。此战暗含的深意令时人心驰神往,浮想联翩。
然而,预告片陡然引发轩然大波。网友们或力挺或力毁,唇枪舌剑争辩不休。争辩的焦点在于:清廷是否有资格代表大陆合法政府收复台湾?台湾是反清基地还是分裂势力?施琅作为战将在南明与清廷之间自由横跳,是否值得宣扬?......等等,不一而足。
人们不禁要问:电影《澎湖海战》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?

(一) 山雨欲来
1661年春,南明将领郑成功率二万五千兵将,驾驶百余艘艨艟战舰,浩浩荡荡穿越台湾海峡,进击孤悬海外的台湾岛。经八个月浴血奋战,终于从荷兰侵略者手中收复沦陷38年的中国领土台湾。
郑成功宣布建立台湾第一个汉人政权,开启明郑政权对台湾的统治。郑成功病逝后, 长子郑经苦心经营,将台湾建设得“田畴市肆,不让内地。”康熙即位后,两次遣使至台湾议抚,均遭郑经拒绝。郑经病逝后,诸子为争夺王位大打出手。重臣冯锡范联手刘国轩发动“东宁之变”,杀害世子郑克臧,拥立年仅12岁的女婿郑克塽,从而形成冯锡范主管政事、刘国轩执掌兵权的新格局。
郑克塽治下的台湾,已是经济崩溃,江河日下,内外交困,人心不稳。而刘国轩回复清廷招抚“请照琉球、朝鲜例,称臣进贡,不剃发登岸”的政治诉求,公然提出藩属国地位,鲜明表达出台独主张。康熙帝为统一国土,惩治台独,审时度势接受大臣李光地建议,同意武装收复台湾。
“年六十有二天宇优配 ,血气未衰”的福建水师提督施琅由此闪亮登场。

(二)厉兵秣马
施琅“初为明总兵郑芝龙部下左冲锋”,先随郑芝龙降清,后因得罪其子郑成功几乎被杀。施琅虽“以计得脱”,但“父大宣、弟显及子侄皆为(郑)成功所杀。”他“少有识度,膂力绝人。通阵法,尤善水战,谙晓海中风候。”两次降清及三次攻打台湾失利经历,使他能冷静思考全局。他先后上《边患宜靖疏》与《尽陈所见疏》,强烈要求攻取台湾。他请求朝廷为“天下一统”,应“讨平台湾”,以使“百姓得享升平,国家获增饷税。”
清廷平定吴三桂等“三藩之乱”后,内阁大臣李光地极力建议康熙帝:“郑锦(经)已死,子克塽幼弱,部下争权,宜急取之。”且力荐“内大臣施琅习海上形势,知兵,可重任。”康熙帝从谏如流,指令施琅复任福建水师提督,从京城返回厦门,紧锣密鼓加强各项战备。
施琅不负厚望,经过数月战备,制定出“因剿寓抚”的战略方针,并于次年6月中旬率船队从铜山(今福建东山岛)出击,乘西南季风穿越台湾海峡,一举夺取位于台湾海峡南部的八罩岛(又名望安岛,为澎湖列岛第四大岛)。
此处还发生过小插曲:据《天妃显圣录》载:施琅登陆八罩岛后,发现岛上极缺淡水,官兵在烈日酷暑下奄奄待毙。退潮后,清军却在沙滩挖出淡水,全军得救。不可思议的是,妈祖竟然适时现身显灵激励官兵澎湖必得台湾必下。施琅禀奏康熙,康熙大喜,加封妈祖为“护国庇民妙灵昭应仁慈天后。”

(三)澎湖海战
施琅占领八罩岛,获得舰队锚泊地和进攻出发地,宣告澎湖海战即将打响。
澎湖虽为台湾岛前线要地,但因财政等各种原因,致使防守极为薄弱。刘国轩直到得知施琅抵达厦门备战,才肚里骂娘赶往澎湖强化守备,从台湾征调乡兵驻守澎湖,且仓促改装二百来艘各式船舶充当战舰准备迎战。
施琅出兵澎湖,谙熟水师军务且坚船利炮士气高昂。台湾与澎湖两地郑军仅尚5万余人且军心涣散,两军实力悬殊虽一目了然,但“两军大战,水为之赤。”施琅“策励诸将,奋勇争先”,激战中“乘楼船突入贼阵,流矢伤目,血溢于帕,督战不少却(稍微退却)。”激战数日后,施琅所部发起总攻,“将士奋勇衷击,自辰至申,焚敌舰百余,溺死无算,遂取澎湖,(刘)国轩遁归台湾。”
是役,清军以亡329人、伤1800余人的代价,取得击沉“船二百,斩将吏三百七十有奇、兵万余”的辉煌战绩。

(四)收复台湾
施琅深谋远虑,因台湾水道险恶异常而暂缓进攻,强烈建议朝廷“颁赦招抚”郑氏以和平统一台湾。同时,他在澎湖发布《安抚输诚示》,并将军事打击与劝降攻心并举,释放被俘的刘国轩亲信回台湾招抚刘国轩。刘国轩眼见大势已去,决定归降。郑克塽在政治与军事双重重压下,见清廷与施琅确实“无屠戮意”后,接受刘国轩建议,“使请降。”施琅上疏报捷,康熙帝“降敕宣抚。”郑克塽“上降表,(施)琅遣侍卫吴启爵持榜入台湾谕军民薙发(剃发)。”
八月中旬,施琅率水师登陆台湾,“(郑)克塽迎之。”台湾岛熟知施琅与郑家父子恩怨者无不提心吊胆,断定“(施)琅必报父仇,将致毒郑氏。”施琅却表现出远超私人恩怨的广博胸襟,宰牛奉厚礼前往郑成功庙祭祀。他在祭文中高度评价郑成功收复台湾的丰功伟绩,极力赞扬郑氏父子为经营台湾付出的心血和功劳,明确表示虽与郑氏有不共戴天的杀父私仇,但“为国事重,不敢顾私也!”台湾军民闻知,无不感叹:“施将军之家仇好比春秋时伍子胥与楚平王一般,伍子胥为报父仇鞭尸楚平王,施将军却能为国家大义善待仇家,实在难能可贵!”
“中国台湾平,自海道报捷。”康熙收到捷报之日,正值中秋团圆佳节,“大喜,赋诗旌(施)琅功,复授靖海将军,封靖海侯,世袭罔替,赐御用袍及诸服物。”郑克塽“及(刘)国轩、(冯)锡范率诸将吏出降”后,被礼送至京师。康熙帝亲授“(郑)克塽公爵,隶汉军正红旗,国轩、锡范皆伯爵。”

(五)统一台湾
台湾明郑政权覆灭后,针对台湾是弃是留,清廷曾展开激烈廷辩。力荐施琅收复台湾的李光地突然改弦易辙成为弃台派领袖,认定台湾是“海外丸泥,不足为中国加广,裸体纹身之番,不足与共守;日费天府金钱于无益,不若徙其人而空其地”,将台湾纳入大清版图无疑是“徒增戍守,糜费钱粮”,强烈建议弃守。李光地甚至脑洞大开,建议按照1663年7月签订的《清荷协议》(荷兰遣舰队协助清廷攻取台湾后,清廷将台湾交荷兰管理),将台湾当皮球踢给荷兰人:“任夷人居之,而纳款通贡,即为荷兰有,亦听之。”
施琅早在攻取台湾之后便提醒康熙帝:“台湾地方,得之不易,弃之可惜!”此时,他舌战群儒,据理力争:“中国台湾虽在外岛,关四省要害,断不可弃!......弃之必酿成大祸,留之诚永固边圉。”针对李光地等人的转让台湾给荷兰建议,施琅上《恭陈台湾弃留疏》,一针见血指出:台湾“原为红毛(荷兰)所有”,荷兰若“乘隙复踞,必窃窥内地,鼓惑人心。”且荷兰凭借“夹板船之精坚,海外无敌,沿海诸省,断难安然无虞。”到时朝廷即便劳师远征,“恐未易见效。”因此,他极力主张将台湾纳入帝国版图并武力守卫台湾澎湖一带。
康熙帝最终一锤定音:“台湾弃取,所关甚大。弃而不守,尤为不可!”他指示设立隶属福建省布政使司的台湾府,从此,台湾正式进入清廷版图。
台湾自古便是中国领土,此地“禾麻蔽野,庐舍依然;畜牧之饶,无异中土。”据《台湾县志》载,台湾同胞“民非土著,皆泉、漳、潮、惠之人,故习尚与内地无甚异。”
《清史稿》赞施琅:“中国台湾平,(施)琅专其功。”在福建省晋江县施琅纪念馆内的对联“平台千古,复台千古;郑氏一人,施氏一人”,将施琅与郑成功收复台湾功绩相提并论。当代明清史专家傅衣凌认为:“郑成功的复台和施琅的复台虽各有具体原因,但是都隐藏着中华民族的大义!”中华民族的大义是什么?只能是祖国统一!
网上对电影《澎湖海战》的各类争议,实质在于施琅收复台湾是否属于祖国统一!综合全文,笔者以为:清廷当时的确有资格代表大陆合法政府,台湾此时并非反清复明基地而是不折不扣的台独势力,施琅作为再次将台湾纳入祖国版图的爱国将领,理所应当受到宣扬以利后人纪念!
因为,祖国统一,势不可挡!
作者简介:许云辉,男,1984年7月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中文系,且于同月入职杏坛,2022年10月退休。曾出版专著两部,在省级以上文学刊物发表文章百万余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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